恋“红”漏“白”书华章

天若有情

　两年前，中国国际茶文化研究会历届理事、中外交流书画院副院长、浙江大学客座教授、美国（加州）中国艺术博物馆名誉馆长、加拿大中华文化研究院特约研究员李茂荣，应邀赴中国英台之乡、当代茶圣吴觉农老家浙江省上虞市举办个人书画展。在上虞图书馆筹备展览期间，笔者第一次见到了李茂荣。这是一位宽额广颐、白面长身、斯文儒雅、和蔼可亲的大师，没等我开口，他便快步迎了上来，并用他那双阔硕有力且生满老茧的手紧紧地握住了我的双手。

　　更让人激奋的，则是在几天以后的开展仪式上。观其融书画诗印于一炉的艺术，尤其是他那微楷“绝活”，委实让我觉得别的一切都变得那么的不重要了。我甚至觉得这一个个、一排排微楷，全然成了美丽抒情、富有张力和弹性的音乐，使我沉得很深很深，再也找不到自己。因为展览，因为书画，因为文化，我从此与李茂荣相知相交。

　　——记著名书画家、茶人李茂荣

一

　　前不久，笔者前往位于杭州钱塘社区的“彩园·李茂荣工作室”采访。经陪同的小黄介绍，李茂荣作为杭州四季青街道特别引进的人才，刚从中国茶叶博物馆移至此地办公。

　　上午10时许，当笔者走进他的办公室，扑鼻而来的便是茶香和墨香。但见满壁的书画、茶具把画室布置得翰墨流韵、茶香四溢。在几乎占满半个画室的画桌上，笔墨纸砚杂陈如山，窗沿上更是摆满了大小各异的印章。身心被这样的艺术氛围所包围，笔者自是披情入景，赏其书画诗印，悟其茶道茶艺。

　　刚落座，李茂荣就亲手为我用小壶沏茶。他说：“我喜欢用小壶泡茶。社会惯于追求大，大规模、大手笔、大气势，而我偏偏喜欢小，总觉得很多的‘小’就是精致和大气，就是细节和感动。用小壶冲茶，要的也是慢。慢，才能出细活；慢，才能出境界。”李茂荣一番由沏茶引出的话语，仿佛开场戏的前奏曲，为我的采访自然真切地铺了垫，令我始料未及，情动于衷。

　　李茂荣，1944年生，祖籍江苏扬州。上个世纪50年代在杭州读书，他从小喜欢诗词。当时的语文课叫文学汉语，他特别喜欢背诵，而诗词中的意境，竟令他有了动手作画的强烈冲动。书法，则在小学时由扬州维扬书法家、教育家翟维忠先生把关亲授，几年后始崭露头角。60年代初，他投身军旅，在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参谋部从事航空摄影军事测绘工作。从那个时候起，因为大量接触线条，故令他保持了对书画创作的浓厚兴趣，以至于每每利用部队搞军事测绘的特殊机会和条件，在民间和文化景区寻访名帖和碑刻，并反复临帖、揣摩、体会，吮吸其营养。1998年，则无疑是一个改变他人生命运的转机。其时，中国国际茶文化研究会成立，他应时任会长的浙江省委老领导王家扬之邀，调到中国国际茶文化研究会工作。从此，他得以以茶为舟，在书画艺术的海洋里尽情遨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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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茶文化研究会工作，他从茶禅一味中联想到书画同源，突飞奇思妙想，引画入书，以白计黑，用空白线条勾勒任何山水人物形象，而整体仍为小楷书法作品。对此艺术，鲍志成先生曾称之为“漏白”书法，可谓妙绝。是的，真正的才华好似在受神灵的驱使，不期而至，匪夷所思，不仅震动别人，也常令自己惊讶。他告诉我，其尝试的第一件作品是明人田艺蘅的《煮泉小品》，并赠送给了联合国前副秘书长冀朝铸，得到了许多外交官的啧啧称赞。当艺术探索得到莫大的鼓励时，李茂荣感到一种无形而磅礴、不可遏制的创造力在自己心中激荡。他像喷着浓烟的火山一样渴望爆发，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。

　　正当我呷茶之时，李茂荣走出画室，从外面库房里拎来了两口木箱。开启箱子，当一轴装帧精美的长卷被徐徐打开时，季羡林先生当年在医院住院时扶病提笔写下的压轴题款“红楼梦艺术大观园”赫然在目。继而，便是著名国学家、书画家、原中国红楼梦学会会长冯其庸先生用极其潇洒、精美的书法写下的赞辞：“‘红楼抄罢雨丝丝，正是春归花落时。千古文章多血泪，伤心最此断肠辞。’余昔年曾手抄红楼梦全卷，并题一绝。今见茂荣道友以精楷抄此不朽巨著，赞叹之余，即以旧诗为题，即请面正。”尔后，当十二卷本先后展示在我面前时，那书那画那诗那印瞬间化作艺术的钱塘之潮向我奔涌而来，令我惊叹不已，以至而令我神醉情迷。

　　是啊，在创作了《茶经》等“漏白”书法作品以后，他觉得，自己对艺术的一往情深，最重要的该是怀着敬畏感而对待自己的艺术责任，不懈怠，也不自满；对待自己已有的盛名，不仅要精心维护，更重要的是要不断地为其注入新鲜的内容和激情，使之更加丰满和圆满。为此，他对自己提出了这样的要求：要创作更有意义的，更有份量的，能够流传后世的作品，只有这样，才对得起人生，才无愧于时代。他平生最爱读《红楼梦》，曾遍访京华名师大学，先后广泛收集、博览各种版本和红学研究文献资料。于是，当其对红楼梦中的人物形象、事件演绎、宫廷境况、市井习俗、饮食医补、读书鉴赏、园林谐趣等烂熟于胸时，他渐渐萌发了一个大胆的计划：依托这部伟大的世界名著，站在200多年来无数位红学大家的肩膀上，以个人的学力和心力，凭借中国传统的表现手法，用书画诗印等手段，再现这场波澜起伏、刻骨铭心的时代挽歌。他说：“一部古典章回小说，诞生仅短短200余年，便以神奇的艺术魅力，深深地吸引了中国乃至全世界的广大读者。文坛、艺坛为之书，为之歌，为之诗，为之舞……它所展现的宏伟社会场景令人目不暇接；它所揭示的丰富情感内涵令人深邃莫测；它所凭借的文博知识和生活积累令人叹为观止；它那妙笔生花的艺术表现手法令人拍案叫绝。它，就是一代艺术巨匠曹雪芹，以泣血之心、精卫之志、如椽之笔，历时十余载，精心浇铸的不朽巨著、艺术之林中的巍巍丰碑——《红楼梦》。作为后人，我们有责任去解读她，更须用丰富的艺术方式去生动地表现她，让人们真心接纳她、热爱她，从而达到弘扬中国传统文化的目的。”就这样，在经过10多年的资料收集、整理、遴选等准备工作后，他于1991年中秋开始动笔。

　　的创作，时时处处发生着诸多值得回味的故事。比如，篆刻诗词书法卷的创作。长卷中，他费时3年，篆刻了《红楼梦》、《石头记》、金陵十二钗等各个书名、诗词、警句和红楼人物印章计180余方。其中大的有5—6斤，小的只有筷头大小。其材质遴选也是颇费周折。有一次，在文博商店，他突然发现一方异形昌化石印材，其天然纹理活脱脱一幅女娲补天图，左下方还有一块剩下的顽石。他不禁一阵狂喜：这不正是《红楼梦》中“石上偈”说的“无才可去补苍天，枉入红尘若许年。此系身前身后事，倩谁记去作奇传”的顽石吗？这真是“踏破铁鞋无觅处，得来全不费工夫”。此时此刻，他竭力控制住自己内心的激动，耐心地与印章店主论价、砍价，最后竟以十分合算的价格购得。当这方印材被加工而精心镌刻上“石上偈”诗文以后，终令其脱颖而出，一跃成为180余方篆刻中珠联璧合、相得益彰的妙品。

　　正如李茂荣所言：《红楼梦》是一部中华五千年文明的百科全书；是一曲如怨如诉的爱情挽歌；是一株灿烂夺目的艺术奇葩。曹雪芹健笔所指：典制、礼仪、宗教、哲学、诗词、文赋、戏曲、歌舞、乐艺、书画、服饰、饮食，医药、陈设、习俗、园冶，无所不涉，无所不精。其饮食中的茶事情节就多达270余处！茶萃、茶具、茶器、茶礼、茶俗、茶水、茶情、茶艺、茶吟……如天女散花，撒落书中，可谢满园茶馨，开卷茶香。作为茶人，李茂荣通过书画诗印自将其中的茶人茶事表现得淋漓尽致。是啊，他先潜心于“金陵十二钗”有关品水、识器、赐筅、戏俗等茶事题材创作工笔重彩计12幅。后觉意犹未尽，又以贾母、宝玉、晴雯等人茶事增绘6幅，遂成18幅，题曰：《红楼茶韵》，并以其茶事情节，分别填词19阕以诠之，再镌刻“翠墨红楼”印章钤以记之。其中《红楼梦》茶韵之二：《林黛玉初饮梅花雪·卜算子（宝、黛茶情）》赋曰：“茶熟总关情，心系潇湘馆。一卷西厢认故知，从此情难断。日暮更添愁，怕负灵河愿。隔岸芙蓉岁岁开，开与谁人看。”而以《红楼本事》记茶事情节，则显得言简意赅，曰：“宝玉、黛玉情结青埂，愿许灵河，大观园朝朝暮暮，同饮香茗，共《西厢》，千言万语，一叶相知矣，因赋。”李茂荣吟诗为文之妙谛，从中可见一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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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三

　　当“红楼梦艺术大观园”创作接近尾声时，李茂荣又突然觉得事情还没有做完，那就是作为贾宝玉他们天真的乐园、集皇家宫苑和江南粉墙园林于一体的人间仙苑、人们理想中的最好的名园大观园，自己有责任把它再现出来。为此，他花了很长时间，去搜集各种记载，包括专家的论述。而为了强化感性认识，他慕名踏访北京颐和园、什刹海恭王府、承德避暑山庄，一个挨一个地看房子，既看结构又量面积。在李茂荣看来，大观园不光有北方宫廷式的建筑、皇家园林的气派，更有江南私家园林粉墙黛瓦、小桥流水、曲径通幽的特点。于是，他又去苏州的拙政园、网师园、留园，扬州的个园、冶春园，上海的豫园，杭州的花港、西湖孤山、小瀛洲等景点细细观赏。在占有大量建筑素材的基础上，他基本确定了建筑风格。

　　建筑表现风格一经确定，接下来要做的工作便是有机组合的问题。亦就是说，要还原大观园全景图，使之符合故事的情节、细节，合乎人物逻辑、生活逻辑。在他看来，北京南菜园为87版红楼梦电视连续剧量身定做的大观园、上海青浦淀山湖人造景观大观园，虽有精华部分，有大观园的影子，但有不少随心所欲的地方，都不是红楼梦中的大观园。怎样合情合理地予以还原？怎样遵循原作者的构思，以剧情发展为主线，缜密合理地设计出一座说得通、走得顺甚至符合中国传统堪舆风水学原理的大观园？李茂荣自是从《红楼梦》中找依据，他说，书中至少有三个场景，足以引导人去想象去布局大观园的全景图：第一次是贾政进到大观园题写匾额、对联时；第二次，作为贾府鼎盛时期，刘姥姥第二次进大观园耳闻目睹时；第三次，则是贾府被抄家而潦倒落魄时。将三个场景进行有效组合、对接，自能在人们脑中建立起一幅大观园的空间模拟图。经四易其稿“成园”后，这拟定的图稿自得到著名红学家冯其庸、洛地先生的首肯。王伯敏先生仔细审视后，赞赏之余，提出在剧中人物李纨所住的稻香村小丘处作适当延伸，这既符合山水画卷的艺术审美要求，又给予大观园无限遐想的空间。李茂荣欣然接受，并予以修改完善。“如果有财团欲投资开发，我一定予以合作，想必前景一定看好！”当《红楼梦》大观园全景图面世时，李茂荣不禁喜极而泣——为爱好“红学”的人们了却了一桩始终放不下的心愿，为自己面壁16年而今总算有了一个完整的交代。

　　与李茂荣《红楼梦艺术大观园》同时成为一道亮丽风景，并成就了这部艺术长卷的不朽和艺术价值的，则是成卷以后，100多位学界泰斗、国学大家、艺坛宗师为书画长卷的热情题款，这无疑成为世纪之交红学艺苑之佳话。红学泰斗周汝昌以耄耋高龄为长卷题签；国学宗师、《文心雕龙》研究权威王元化题曰“橐籥罔窮”；原文化部长、著名红学家王蒙细细审视了书画卷，赞叹之余为长卷留言“君解其中味”；金庸看了书画卷说：“这太珍贵了，题什么呢？以书中回目相赠吧！——情切切良宵花解语，意绵绵静日玉生香”；孔子七十七代孙、著名汉学家孔德成闻讯从台湾寄来题款“墨林绝艺”……此外，华君武、钱仲联、沈鹏、文怀沙、黄胄、肖峰、王伯敏、孙轶青、霍松林、邓云乡、李锐、吴山明等先后题咏并褒奖。著名教育家、诗人、教授、原《中华诗词》主编刘征更是满怀热情，他赞曰：“钱塘三月柳飞绵，茶博静室袅茶烟。李君温语倾四座，艺林奇士何谦谦！自言雅有红楼癖，浓酣寝馈绝韦编。晓梦花落青埂雨，夜听鬼哭潇湘烟。誓为红楼写珍本，高情今古结心缘。长昼杜门灯夜照，穷冬铁砚敲冰寒。五年一千八百日，笔秃百管无毫尖。想见踟蹰得意处，公子捧酒钗捶肩。翰墨不知老将至，人生有味是清欢。旋开巨匣出相示，铺案百尺连长笺。笔笔精严无少懈，字字体微而神完。蜗角千军信非妄，芥子真纳须弥山。更有红楼诗画印，鸿裁巨制成珠联。嗟乎，艺坛百态看而今，来风八面何纷纷。浮萍舞絮无根蒂，但凭炒作攀青云。安得埋头苦干、甘贫耐寂、如痴如醉能如君！沉吟抚卷凭窗望，绮花丝雨满湖春。”此诗事与情洽、情与理融、文采斐然地介绍了李茂荣创作微楷《红楼梦》的有关情况，赞美了微楷《红楼梦》的艺术成就，称颂了李茂荣献身艺术的精神。可以说，是对李茂荣最为全面、最为生动的一个评价。

　　李茂荣的创作，并未因之停辍。而后，他又选辑历代歌颂祖国山水名胜的诗词2000余首，分别以故宫、长城、黄山、长江、漓江、西湖、日月潭和紫砂茶具、茶经诗文等为图，创作了大批以表现《锦绣中华》为主题的作品，并以其书画融合、互为一体的独特形式，富有小楷书法、白描人物、版刻山水、民间剪纸等多种传统艺术元素和韵味而广受各方赞赏。原中央军委副主席迟浩田上将，在欣赏其作品后，欣然题词“中华魂”。

　　如果说，“漏白”书法《锦绣中华》系列的创作，倾注了他对祖国大好河山的赞叹之情的话，那么，接下来的“漏白”书法《华夏之光》系列的创作，则表现了他对中华传统文化的无限崇敬。可不是？他遴选历代40位中华文坛巨星，上自孔子、孟轲、老子、庄周、屈原、司马迁、陶渊明、李白，下至王阳明、蒲松龄、曹雪芹、鲁迅、胡适等，并选用其代表作精心创作而成的系列作品，约40万字，历时两年半。此外，他还穿插其间，完成了《茶文化》书画诗印艺术系列，其中赞中国名茶的印章就达700方之多。

　　二

　　然而，终究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，其中的艰难苦涩，诚非旁人所能体味。是啊，这些卷本是李茂荣呕心沥血16年、写秃精楷毛笔140余杆，以非凡的磨穿铁砚之志完成的旷世杰作。他不仅用蝇头小楷精心书写了100余万字的我国古典名著《红楼梦》全书120回，而且还在潜心阅读《红楼梦》各种版本，反复揣摩《红楼梦》人物性格基础上，独具匠心地用工笔线描130个红楼人物绣像，并以花木、山石、台榭等物联系之，以此加强绣像绵绵不断的整体效应。同时，他还为每个红楼人物绣像赋诗（词）一首（阕），再写上简略的“红楼本纪”短语，另加刻1—2方人物名、号印章。《红楼梦艺术大观园》共12卷，每卷28米，计320米，可谓煌煌巨作。

　　想一想吧，为了赢得一个安静的时空，每每凌晨4时到5时起身，洗漱后伏案创作2个多小时；晚上用完晚餐后，关闭通讯工具，闭门谢客，开始创作，这需要多大的定力呵！而专注于如此微楷，不得有误，一气呵成，且从首到尾不紧不松、不大不小，恰到好处，又需要多少的功力呀！我知道，从事这样的创作，年轻人少有这样的功底，而年大的往往沉不下心，且身体也难承受。因为写字时，需要屏住呼吸，眼睛凑得很近，颇费眼神。几行写下来，往往手腕发酸，头昏眼花。说到身体，李茂荣告诉我，他年逾67，至今耳不聋、眼不花，身体硬朗，除了自己注意适当的运动而外，全靠了夫人富乃仁的悉心照顾，因为她是一位保健医生。写字作画，最易受损的是眼睛，为此，夫人替他准备了40多瓶特别配制的眼药水，从而令他的眼睛不致受到损害，从而得以攻坚克难。他告诉我：“书房是孤独的岛屿，是壮美的山野。书房有一股书香味，在这种环境中写书法，好似在大地上劳作，闻到泥土的清香。我喜欢书房。”凡去过李茂荣家的人，都能从他的书房地板上发现四个深深凹坑。这是他坚守书桌的见证，这是他修成“正果”的见证！而其闲章自谓“梦痴”、“诗侣”、“书匠”、“画奴”、“茶罐”、“印徒”，更是从一个侧面道出了他对书画诗印艺术的酷爱和追求。

　　不能不说的是，在百万字的抄卷过程中，即便万分专心，有时也难免出现个别文字的笔误。好在所用的云母熟纸不渗墨，可用极细腻的金刚砂皮加工，经轻轻擦磨，然后用特制的橡皮稍稍擦拭，重新书写，纸上可丝毫不留痕迹。当然，在李茂荣，这自是唯此一次、下不为例的。用精楷抄卷，确乎是对作者毅力、体力的考验。他对我说：“精楷抄卷，其实是一种气功书法，要求龟息、淡定，心无旁骛、宁静致远，自己身体从中得益匪浅。”

　　令李茂荣难以忘怀的是，伴随着自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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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

　　不能不说的是，李茂荣历时16年辛勤耕耘创作的《红楼梦艺术大观园》，被马来西亚一位热心传统文化的茶商闻知后，其欲出价2000万元人民币予以收藏，他还同时答应在马来西亚专门为李茂荣建立一个书画博物馆，永久珍藏他的作品，可李茂荣婉拒了这位茶商的要求。是因为李茂荣不缺钱吗？不是。是因为在李茂荣看来，像这样的艺术品理应属于中国，虽然这是自己创作的，但一经完成，自己便没有权力将她流向国外。是的，李茂荣自是要将这样的艺术精品留在国内，让全社会共享。这是一种怎样的始终守望着“在祖国、在故乡、在家园、在自己心底”的爱国情怀和艺术信仰呀！

　　李茂荣其多才多艺，令人叫绝！他不仅小楷精到，而且兼擅行隶，尤其是他的“板桥体”，那用笔似画竹，结体显夸张，布局似“乱石铺街”的特点，给人以耳目一新的感觉，有人甚至以“板桥第二”誉之。而擅长篆刻治印、诗文，亦为圈内人士首肯。哲人说过：“书者须通理论，精诗词、善楹联、谙文章。理论可启其灵性，诗词对联可发其情致，绘画可舒其章法，文章可养其气韵。怀素深通佛理，其书则有书卷儒雅之气；鲁迅妙手成文，其书卷之气自然洋溢于字里行间；齐白石精诗，其书之神韵溢于诗中。”于是想及，李茂荣的字画之所以别开生面，给人以深湛的审美享受，恰恰是因为其把书画诗印几种艺术融为一体，心到笔随诗文允于画境，以书法统摄笔墨，配以相关内容的印章，四者相互辉映，如此，则自丰富了画面内容，深化了画面的意韵，扩大了画面的境界。

　　记起李茂荣对我说过这样一番耐人寻味的话：“有人认为文化是纯精神的东西，文化与物质是对应的，与物质活动毫不相干，这是不对的。其实，文化并非虚无飘渺的东西，文化是具象而不是抽象的，也就是说，任何文化都是有载体的。”而今想来，他如此执着于弘扬传统文化，力求通过书画诗印的艺术载体来提升传统文化的精华，不就是其追求文化自觉的生动实践吗？从这个意义上说，李茂荣，便是中华文化“为往圣继绝学”的一代传人。他之书画诗印的表达，自是解读着一个古老的哲学命题：我们是谁？我们从何处来？我们向何处去？

　　每每言及李茂荣的艺术成就，他总是谦逊地说：“如果说有点小小的成绩的话，这也是缘于机遇好，且有贵人相助！”言机遇好，在他看来，部队的培养，到杭州国际茶文化研究会工作，都是他从事书画诗印创作的一个又一个契机；而有贵人相助，是因为他得到了许多领导和多位大师、名家的鼓励和指点。让他记忆犹新的是，创作《世纪回声》系列前，适逢中央文献研究室周锟先生在杭州出差，经著名作家黄亚洲先生介绍，他得以认识周锟先生并得到他的大力支持，获得了相关的珍贵资料。“一路走来，创作的军功章里，自有组织、领导和大师、名家们的一大半。”李茂荣的低调，让我想到了著名女作家叶文玲女士曾经写李茂荣的一段话：“也许，对于他来说，过高的赞许用不着，因为他的事，就像南方正在缠绵着的细雨，温柔、轻盈而润物无声。”信乎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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著名艺术评论家陈鹏举先生说过：“中国的书画艺术，说到底是中国文化的一种表达方式。因此，，所谓书画家，首先是在中国文化的浸淫中成长，这是中国书画传承的命脉。只有这样跳动着艺术心脏的人，才是一个艺术家。” 李茂荣无疑就是这样，他出入红尘之间的坦荡文心和宁静的步履，都在自然地表明他可以被称作艺术家，一个在浮躁人境之中可以强有力地守护艺术的薪火，平淡而绚烂传递的艺术家。
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转自上虞日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