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土基：谢塘最后的箍桶匠

灰太狼

<FOUNDER-CONTENT> 　　　在谢塘老街，只要你打听箍桶匠的名号，大抵人们都会给你指向同一条弄堂老路。绕过电线杆，弄堂末尾住着一个89岁的高龄老人谢土基，精神好，腰板挺，口齿清，就是左眼有点小毛病，街坊都喜欢叫他箍桶师傅。谢师傅坐在高低凳上敲敲打打，一块块大小不一的木板就变成了东家的锅盖西家的蒸菜架子。 　　15岁学艺 30岁走遍上虞各地 　　谢师傅15岁时，家里希望他学门吃饭的手艺，瞅着当时箍桶匠还算个热门生意，就把他送到了崧厦箍桶的店面里，当了个小小学徒。谢师傅回忆说：“当时那个东家叫郭水根，手艺很好，现在人早就不在了。我在那学了三年算是学出了，就出来自己接活干了。” 　　学出以后的谢师傅不仅在上虞做，还经常到余姚去做。走东串西，这一做就是七十多年，用现在时髦点的话讲，谢师傅把一生都献给了箍桶事业。他介绍说当时箍桶匠的手艺在农村里是很重要的，瓶瓶罐罐等吃饭家伙都要用到木桶，所以经常会有人请他们到自己家里去做，一天算一个工时，还包吃饭。 　　但老人也承认，现在这种做法不流行了，做出来的桶都是明码标价了，小桶50元，大桶80元，特大桶240元。谈好就做，做好人家上门拿，一手交钱一手交货。多了市场经济的便捷迅速，少了人情往来的嘘寒问暖，这也让年近九十的老人唏嘘不已。 　　别看谢师傅现在年事已高，手脚还是颇为利落的，做一个锅盖一天足矣，大桶也只要2天。在黑白老屋中，老人坐在高低凳上，娴熟地给一个木桶刨光，一如74年中的寻常干活光景，秋阳过堂，穿越了两个时代的手艺醇厚绵长，似那越酒入口，回味无穷。 　　木桶工艺 曾是婚嫁必备礼仪 　　这木桶手艺看似简单，实则不然。据谢师傅介绍，做木桶都选杉木板，杉木轻而且耐用，带有香气，非常适合当做木桶原料。他说：“做木桶先要劈好板木，长短断好，用斧头斩平接口，刨刀沿边刨平，钻子钻好洞眼，里面用毛竹钉扣住，牛皮胶黏住，然后里外刨光，把口子打圆，并用细毛竹条在外面绑牢。然后再做底子和盖子，请漆匠师傅上色，这样桶就算做好了。”老人最后补充说，这样的木桶做出来用上十年没什么问题，要是多刷刷桶油，保养一下，用个几十年也可以。 　　由于当时木桶是生活的必需品，所以也成了那边婚嫁礼仪中的重头戏。哪家姑娘出嫁，那么嫁妆里面必定要有木桶，考究点的人家要出“十三件”，条件差一点的姑娘家也要准备“七件”，里面包括脚桶、马桶、套桶、茶桶等各种你能想得到的桶。都请人用朱红色的漆细细涂了，贴上大红喜字，在锣鼓声中抬将出去，怎一个“喜庆”两字了得？ 　　老人回忆说：“当年一个大户人家姑娘出嫁，我们这些手艺人要忙上个把月，嫁妆上的几大件，都是我们亲手一点点敲出来的。”但让老人遗憾的是，随着时代的进步，传统婚庆文化越来越不受重视了，在最近的十年间，他几乎就没有接到过婚礼“十三件”的活，这也是让他作为一个箍桶匠较为遗憾的事情。 　　少了生意 箍桶技艺怕要失传 　　谢师傅说，本来箍桶生意好的时候，他手下带出过七八个徒弟，儿子也子承父业，成了一个箍桶匠。但当时这一片僧多粥少，所以他在60岁的时候决定收手，让儿子和徒弟去做。 　　没想到好景不长，随着科技的发展，近些年来人们越来越多地选择用塑料桶了，传统木桶市场没了，年轻人要养家糊口，箍桶匠也就没人做了，就是老人的儿子也选择去工地上当门卫，不做箍桶匠了。而周围的街坊零零散散的还需要做一些锅盖、饭桶等东西，找上门来，谢师傅也就重新出山，接下了这些街坊间的活计，也算是一个老箍桶匠回报老主顾的时候了。 　　谈到箍桶手艺的传承，老人带点无奈地说：“现在同行基本上都没了，生意也就是锅盖和一些饭店要的那种饭桶，钱赚不来，趁现在做得动我再多做几年，做不动也就不做了。”谢师傅几年前刚有了曾孙，按当地叫法，已经是做“太爷爷”的人了，却依旧坚持在劳动的第一线，成为谢塘最后一个箍桶匠，让人感动之余多了几分感慨。